(32)思念
「說好了哦，不可以黃牛哦！！」我和趙嘉惟約定好了，下次來看他的時候就一定要在普通病房了。
趙爸爸和趙媽媽也難得在那次露出欣慰的笑容來。
也不曉得到底是過多久的時間了，我好像很久沒見到欣玥和蔡燦于了，說實在的，若不是特意要去找他們，要見到對方真的蠻難的。
但是，今天中午欣玥好像沒有去工作，她在我上樓梯後喊住我，我一回頭，才發覺她紅著眼眶「妳怎麼了啊？」
欣玥找我到她家去坐，她問我最近曉不曉得蔡燦于怎麼樣了，為什麼他會變這樣。
「我……很久沒看到他了，不曉得耶，怎麼了嗎？」為什麼欣玥會哭成這樣？
「他的功課一落千丈，放學後又不回家，跟他講什麼……他都不聽，我不曉得該怎麼辦，育寧，我知道他會聽妳的話妳去找他談談吧。」欣玥緊握住我的手求我。
「……我去？這不是在為難我嗎？我和他……之前才鬧得不愉快，我去沒用的……，我也不能再見到他。」
「為什麼？你們不是互相喜歡的嗎？怎麼會鬧得不愉快？發生什麼事？」
我把事情的原委從頭說一遍。
欣玥聽完後，抓著我的手激動道「蔡燦于會變這樣，肯定跟妳有絕對關係，育寧……妳的想法是錯誤的，妳這樣不但傷害自己，也傷害了喜歡妳的人，趙嘉惟要是知道妳的決定，他不會開心的。」
「為什麼你們都要說同樣的話？」我站起身。
「因為妳的想法是錯誤的，妳會後悔的。」
無論欣玥說些什麼，都已經無法改變我的想法，除非趙嘉惟親口否定我！！
「那我求妳吧，現在只有妳能說服他了……」欣玥哭得傷心欲絕。
我始終不曉得為什麼欣玥這麼有把握，說蔡燦于變的叛逆是跟我有關，我做了什麼事讓他變成這樣？蔡燦于又怎麼會讓欣玥對他如此失望呢？他在想什麼啊？
某天晚上，欣玥又打電話跟我說晚上九點半了，他還不回家。
我直接去門口等他，一等就過了一小時，警衛伯伯早就回去休息了，仍舊不見他回來，我的耐性幾乎快被磨光了，他才給我出現在大門口。
看到他的第一眼，我的心又漏跳一拍，但是天氣冷得讓我的脾氣火大起來，二話不說口氣就極為不悅的唸起他來「大少爺，你可終於回來了是不是？」我可是快凍僵了，你這會才給我大搖大擺的晃回來。
蔡燦于先是一愣，之後一副耍大牌的模樣問我「……妳站在這裡幹什麼？」
「幹什麼？！等你啊……你以為我沒事在這種只有七度的天氣下站假的嗎？」居然敢問我在這裡幹什麼？
「幹嘛啊？又沒人叫妳等我，妳活該……」他話沒完，我就揚手毫不留情的賞他一巴掌，如果說這一巴掌能打醒他的話，那我不會覺得心疼。
「我不曉得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，讓你姊姊這麼失望。」連我都覺得很難過「蔡燦于……假使今天趙嘉惟他不要我負責了，我恢復自由之身了，但是我要是看到你這副模樣，我也不可能會再說「喜歡你」三個字了。」
「……」蔡燦于仍舊一動也不動的。
「你太令我失望了，來台中上大學，你的成績居然是這樣？我不曉得你怎麼會這樣，如果你要是不想上課，那就回雲林去，別在這邊耗時間，……讓欣玥這樣擔心、這樣難過。」你回去了，也許我也會好過一點吧？
蔡燦于轉過頭來著我，他沒有說半句話，只是很安靜的望著我，我清楚看見他臉上有一顆淚光，然後順著臉頰邊緣流下來。
我被嚇傻了……
那是淚嗎？為什麼他在掉眼淚？現在……哭的人應該是我啊，我比誰都難過耶，為什麼是他在掉眼淚？他哭什麼啊？
蔡燦于沉默許久後終於開口了，他的聲音卻很細小「……教我好不好？」，但在這樣的安靜夜晚下，卻格外清晰。
「什麼？」我愣在原地。
「妳教我好不好？怎麼樣把感情給割捨掉，才能忘記對方，我什麼辦法都用盡了，仍舊沒辦法，但是我不曉得妳是怎麼辦到的，還是說……妳喜歡我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深，所以可以輕易說不愛就不愛了……」
當蔡燦于說完這些話後，我又看見他臉頰上又出現一顆豆大般的晶瑩淚水，迅速掉下來。
我很震驚的望著他，他的話和他的淚讓我幾乎愣在原地好久好久，腦中不斷嗡嗡作響，難道……真的就如同欣玥所說的，他會變成這麼叛逆……真的都是因為我嗎？！
見我沒答腔，蔡燦于扳著我的肩搖晃「妳說話啊，妳曉得我的心情嗎？……彷彿妳就像是我心頭的一塊肉，要把妳從這邊拔除，真的好難又好痛。」
「……你恨我也好、怨我也可以，就是別變成這樣，你……」我的聲音變得很虛弱，然而，話都沒說完，蔡燦于就打斷我的話道「我有多悔恨妳知道嗎？如果那次救妳的人是我，那該有多好，為什麼不是我，為什麼是他！！這樣妳就會一直待在我身邊了，我也不必害怕誰把妳搶走了，可是，不是我啊，救妳的人不是我啊！！」
「不，你千萬不能這麼想，我希望你能活得健康……」我的眼淚心酸的掉下來了。
「我寧可不要！！」
我沒有再說些什麼，眼淚不停的泛起，很心疼這麼傻的蔡燦于，如果可以，我好希望可以跟他在一起，但是我的責任比什麼都還重，我丟不起，更不能輕易放下，所以只好對不起蔡燦于。
「如果你早一點告訴我，現在也許就不會這樣了吧……。」我抹去眼淚抬頭看著他「說再多都沒用了，但是，我現在只求……只求你把書讀好，別讓我們都對你失望，好嗎？」
蔡燦于神情蒙上一層陰影，不再像過去那樣精神奕奕的「……我們做個約定，假使妳要是離開他了，妳別忘記……我還站在這裡等妳，不管多久，我都會等！」
「……好，只要他鬆手了，我一定會回頭找你，只要你還在。」這也許是我們最後一次站離彼此這麼的近了吧。
我知道我對趙嘉惟的責任……是不可能會離開他的，只有他不要我了、拒絕我了，我才能回頭。
蔡燦于的話，會永遠烙印在我心裡的那塊版圖上，一個字、一個字的清楚把它刻劃在上頭。
接下來的日子，平淡的讓我覺得生活乏味。
欣玥也偶爾打電話來跟我說她最近的事情，她知道我和趙嘉惟的事，所以和我對談時從來不會在我面前提「蔡燦于」三個字，除非我自動問起，否則她不曾再說過。
蔡燦于在那次我們談過之後，成績好像越來越好了。
雖然如此，但是我已經好久沒看到他了，只是偶爾問欣玥說「他好不好？」
而趙嘉惟的病情也逐漸好轉了，在我第三次去看他的時候，早已轉到普通病房了，他的朋友都會帶學校的作業和那天上課的提庫資料來給他看，以免功課落後。
我只要一休假就會去探望他，趙爸爸、趙媽媽也都很歡迎我來，我發覺我只要像這樣陪著他，他就會很開心，我對他來說……就好像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東西。
在大家面前，我不斷的表現著「不在乎」、「無所謂」的模樣，其實每次只要一回到家後，我就會掉眼淚。
也許是我真的勉強自己跟趙嘉惟在一起……
也許是我太想念、太想念蔡燦于了……
原來想念一個人……，可以想到廢寢忘食的地步，那種感覺就好像……就好像我的心被「思念」這種東西給啃蝕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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